市场情绪低迷，“妖股”风生水起。4月13日，*ST中基（000972.SZ）也成为其中一员。
4月13日，*ST中基（000972.SZ）开盘就一字涨停，股价报于2.3元。2021年，*ST中基实现营收1.74亿元，净利润续亏约1亿元。蹊跷的是，在前三个季度营收合计不到1050万元的情况下，该公司去年四季度的营收却突然猛增，在全年营收中占比达年95.78%左右。
2008年以来，*ST中基分文未赚，扣非后归母净利润连亏14年。截至2021年末，公司尚有18亿元的亏损未分配利润。
更为离奇的是，没有销售人员、仅花费了9.58万元销售费用，主要利用早已停产的番茄酱业务，*ST中基去年四季度就实现了1.67亿元的销售收入。层层迷雾背后，随意切换且高度集中的客户，也是笼罩着该公司销售收入真实性的更大疑问。
停产的番茄业务突然贡献逾九成收入
4月13日，*ST中基盘中虽然几次开板，但最终封住涨停。尽管如此，截至当天收盘，其总市值仍然只有18亿元。
2021年，*ST中基实现营收1.74亿元，同比增长660%，扣除与主营业务无关的营业收入后的营收为1.66亿元，但净利润、归母净利润仍续亏约1亿元、9621万元。根据当晚披露的业绩预告，该公司预计今年一季度净利润将430万元至600 万元，同比减亏69.97% - 78.48%。
*ST中基2000年9月在深交所上市，隶属于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第六师，是农业产业化企业。依托新疆的地域和自然优势，致力于发展番茄“红色产业”。
从历史业绩来看，*ST中基早就不具备盈利能力。2008年以来的14个年度，*ST中基分文未赚，扣非后归母净利润连续14个财年亏损，归母净利润维持着“亏两年赚一年”的“保壳节奏”。截至2021年末，公司账面未分配利润亏损高达18.04亿元。
令人生疑的是，*在前三个季度营收合计不到1050万元，一季度还出现过单季度营收为0元的“奇葩现象”的情况下，*ST中基去年四季度的营收却突然”平地起飞“，完成了全年95.78%左右的营业收入。
数据显示，去年上半年、前三季度，*ST中基的营业收入分别为313万元、736万元。而到了年末，其营业总收入却猛增至1.74亿元。据此计算，去年四季度，该公司营业收入达1.67亿元。
按照*ST中基的说法，四季度营收大幅增长，得益于番茄产业生产恢复。
早在2018年，为避免生产成本过高，产品亏损加大，*ST中基全资子公司新疆中基红色番茄产业有限公司（下称“中基红色番茄”）工厂未开机生产。同时，*ST中基认为，停机停产期间，公司所有生产经营用厂房设备等均受限，并且公司番茄产业始终依托兵团“龙头企业+团场基地+农户”的利益联结机制和市场化运营模式，可一定程度保证原材料收购环节。
作为一家以大桶番茄酱为主要产品的公司，*ST中基2019年却做起了设备租赁业务。2019年，番茄酱产品占营收比重高达90.30%；在2020年，番茄酱业务直接停产，取而代之的是设备租赁业务，以及没有实质性的中医药业务。其中，租赁业务贡献了2020年99.62%的营收来源，为2288万元；2021年该业务的营收比重又降至4.58%，为799万元。
然而，原本因亏损停产的大桶酱业务，到了2021年下半年，又成了*ST中基的救命稻草。根据年报，*ST中基于去年8月8日开机生产，至9月30日生产加工结束，期间累计生产大桶酱5.8万余吨，折合标准酱7.2万余吨。
这种不合常理的情形，引起了交易所关注。深交所为此要求该公司，结合2021年主营业务开展情况，说明营业收入主要集中在第四季度的原因及合理性，是否符合行业特征，是否与历史营业收入分布情况一致，是否存在年底突击交易情形，是否存在跨期确认收入情形。
0销售人员创造的奇迹
没有销售人员，不到10万元的销售成本，实现160倍以上的销售收入。*ST中基突然恢复的大桶酱业务，堪称销售奇迹。
年报数据显示，2020年，*ST中基的制造业板块营收为0元，公司当年主要收入来自租赁服务业务，销售人员、费用为0人、0元。
到了2021年，*ST中基制造业板块实现营收1.65亿元，占比营收95%，但销售人员仍为0人，销售费用也仅有9.58万元。该公司称，大桶酱业务采取的是直销模式。
同以前相比，*ST中基销售人员数量变化并不明显。该公司销售人员分别为6人、0人。2018年、2019年，公司主要依靠番茄酱实现收入，但未披露销售方式。
但销售费用的变化，却非常明显。上述两个年度，该公司的销售费用分别为2884万元、25万元。同期，该公司营收分别为6.27亿元、2.13亿元，番茄酱在营收中所占比重均超过90%。换言之，2018年，该公司以高出近300倍的费用，才实现了不到2021年3.5倍的销售。2019年销售成本虽然大幅下降，但平均成本也明显高于2021年。
疑问也有而来：2021年，*公司的*ST中基是如何做到不增设销售人员的情况下，产生了近10万的销售费用？又如何仅凭10万销售费用实现1.7亿营业收入？另外，制造业和租赁服务也在两个会计年底贡献了几乎全部营收的原因是什么？
深交所对此也深表质疑：*ST中基的高管与客户之间是否存在资金往来；是否可能导致销售行为不具有商业合理性。
随意切换的大客户
除了四季度营收异常增长，销售高度集中、主要客户与公司的真实关系，也是*ST中基去年营收猛增的另外一大疑团。
数据显示，2021年，*ST中基对前五名客户合计销售金额占年度销售总额的99.44%，客户高度集中。
自2019年起，*ST中基第二大客户的关联方新疆艳阳天番茄制品有限责任公司（下称“艳阳天番茄”）、第一大客户关联方新疆威晟天海番茄制品有限公司下称（下称“威晟天海番茄”），均存在向公司租赁厂房及设备的情况。
财报显示，2020年，*ST中基对艳阳天番茄的销售金额为1334万元，占营收比重58.11%；对威晟天海番茄的销售金额为432万元，占营收比重18.81%，两家客户合计占比营收比重约77%，支撑着*ST中基当年主要营收。
2021年，上述两家公司摇身一变，从*ST中基的客户，变成了客户的关联方。
年报显示，2021年，天津威晟番茄制品有限公司（下称“天津威晟番茄”）、新疆艳阳天国际贸易有限公司（下称“艳阳天国际贸易”）分别为公司第一、二大客户，占公司营收比重合计为66%。
股权穿透显示，艳阳天国际贸易为艳阳天番茄100%控股子公司；天津威晟番茄的实际控制人为自然人李连，他还是威晟天海番茄的总经理，持股比例50%。
这意味着，无论是“艳阳天”还是“威晟番茄”，都既是*ST中基的设备租赁客户，又是番茄酱产品客户。
深交所要求*ST中基，披露是否存在利用天津威晟番茄和艳阳天国际贸易租用其厂房、设备期间的原班生产模式的情形，要求公司披露两家客户租赁起止时间、相关厂房及设备对应产能、相关关键技术人员及生产人员的人数及来源等信息，以及两者采购番茄酱的最终销售去处，并详细披露2021年前五名客户应收账款、其他应收款（如有）余额及账龄、合同金额、签订时间、销售价格等信息，并说明2021年销售定价的公允性。
值得注意的是，*ST中基已于近期提交了撤销退市风险警示并继续实施其他风险警示的申请。深交所关注函要求，该公司须结合2018年停产原因、公司历史毛利率、2021年恢复生产情况、2021年产品毛利率及期间费用等情况，说明是否具备持续经营能力；年审会计师也需说明*ST中基是否符合撤销股票退市风险警示的条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