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笔写千秋·浙江宣传
一
文章与时代紧密相连,字字句句跨越千载尚有余温,让我们得以对话古今、感怀生发。
文章是时代之心灵。除了记录历史起承转合、时人喜怒哀乐之外,文章还成为直指人心、指引人类的思想力量。早在“轴心时代”,古希腊的苏格拉底、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古印度的释迦牟尼,中国的孔子、老子等往圣先贤,凭借深邃的哲思,发出声声“诘问”,以不朽的经典引领时代、超越时代。许多先贤遗留下来的经典文字,至今仍被反复吟咏传诵,启迪人心。
文章是时代之镜照。“凡一代有一代之文学”。经典文章的字里行间蕴藏着时代万千气象。鸿篇巨制如《二十四史》便记录了历史兴衰、人物成败,读来可窥不同时代的变迁;明代胡应麟在《诗薮》中对比盛唐、中唐、晚唐时的写景诗句“界限斩然”,然后“故知文章关气运,非人力”;雨果《悲惨世界》中尽是法国大革命时期的波澜壮阔;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绘出一幅俄国卫国战争时期的社会长卷……恰如狄更斯在《双城记》中所写的“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文坛灿若繁星,捧出每一个时代的千姿百态。
文章是时代之先声。敏锐捕捉时代脉动的文章作品,如黄钟大吕,振聋发聩,引领思潮。苏轼有言“匹夫而为百世师,一言而为天下法”,颂赞韩愈“文起八代之衰,而道济天下之溺”;“五四”新文化运动,以笔为戈激起爱国浪潮,进入“觉醒年代”;西方文艺复兴,多位文学巨匠挣脱中世纪神学的桎梏,呼唤人性解放和思想自由。
二
微渺如个体、宏大如时代,都期待“为人”“为时”的好作品、大文章。这样的文章具有一些共同的特性。
始于真我,成为大我。好文章绝不止于一己悲欢、孤芳自赏的“小我”,而是“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真我是独一无二的生命体验,大我则是走到更开阔处,将格局视野拓宽至国家民族甚至人类命运。范仲淹可以婉约吟诵“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也可以满怀豪情写下“羌笛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鲁迅有“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之句,在风雨如晦之际更呐喊“我以我血荐轩辕”。他们无不心有真我、胸怀大我。
能见浪花,也见河床。《诗经》描述“泾以渭浊,湜湜其沚”,历经千年,我们仍能看到“泾渭分明”的自然奇观,重要原因在于河床的走向未曾改变。“乾坤万里眼,时序百年心”。置身时间长河写作为文,既要善于采撷时代翻腾的朵朵浪花,也应深潜漫溯,窥见“河床”的走向。
当我们读《红楼梦》,可以读“金陵十二钗”的悲欢离合,也可品小人物的人生际遇,这本巨著的“河床”正是当时的社会百态,大至皇家官场、宗族文化,小至饮食服饰、诗词礼仪,皆为历史文化绵延中生动鲜活的注脚。而在新闻领域,除了要留意细微如“草木青”,还需要具备捕捉关键信息的观察力、把握底层逻辑的洞察力,仰观乾坤大,极目河流长。
既要深入,更要浅出。“真佛只说家常话”,上乘的文字平白如话、深入浅出。“深入”,意味着对主题有深刻理解,言他人所未言、不能言;而“浅出”,则要用通俗易懂的言语进行转化和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