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樱刨完最后一颗玉米茬时，四下里还没有人。看看表，一点半手稍多，这个时候，劳累了的男人们也许正躺在炕上迷糊，而疲乏的女人们也许正在忙着收拾碗筷。
现在，何老师已经吃完了吧。她想。
她是在激动、兴奋、怅然、矇眬中做完那顿饭的。馍是她一个一个地掺着感情揉好的。那面越揉越软，越揉越温顺，她感到一股热流直往上涌，热流在胸部於集，胸部有一股胀的感觉，胀得好难受，又好舒服，她浑身在打颤，伸手去捕捉这种感觉，触到的是硬硬的高耸的双峰，虽然没有外人，她的脸还是红了。现在，面团在她手中已不是普通的面团，而是她身体上的那一部分，揉面的也不是她，而是他的双手。她的心里荡起一股幸福的激流，瞬间流过全身，留下麻酥酥的肌体。
一颗颗红枣是她精心按排的，那标准绝对一流，正好在饽饽的正上方，且居当中。白白的饽饽上顶着一个红红的枣子，令人想起女人丰富的双峰。如此看来，在饽饽上插红枣也实在是一项伟大的发明。我也曾试图找到这项发明的发明者，但是，尽管翻遍了县文化馆的所有资料，也没有找到。只是在同治五年修的县志上有“黑河之民以枣立于饽饽上”的记载。而且，还记载，沿黑河两岸多枣树，所产的枣远销济南府，甚至送给洋人。这一点，我信。可惜的是，老祖宗没有利用好这一资源，只是造就了并延续了一段又一段关于红枣和双峰的故事。
红樱精心为他炒了两个菜。
收拾篮子的时候，她真想把那两个红枣拔下来，可她没有，正是秋收秋种的忙季，算了。现在，她有点后悔。
红樱实在受不了秋日太阳的烘烤，汗水温透了褂子，紧贴在身上，隐约地可以看到插着红枣的两个馍。
她走到一棵大枣树下，坐下。衣服贴在身上好难受。她向四下里看了看，没有人。大枣树旁边又蓬生着一些杂草，正好可以遮挡住路上行人的目光。于是，她解开了上衣扣。秋风吹着饱满的双峰，痒痒的，好舒服。她将一块不知从哪里刮来的还比较完好干净的薄膜铺在软草上，像躺在炕上一样躺了下去。班驳的阳光照在她的双峰上，她感到双峰在胀，她感到自己好像在等待什么。
双峰在手的揉搓下继续肿胀，就像两个大皮球，有爆破的可能。她的全身在颤抖……
那纯粹是一次偶然的相遇。
新婚后，这是第二次回娘家。对刚铡结了婚的女人来说，回娘家实在是一件高兴的事。即便上上了年纪的女人，娘家也具有无比巨大的吸引力，要不，女人为啥和男人为一点小别扭抬脚就往家跑呢？所以说，娘家是一大磁石，女人是一小铁钉。在向大磁石奔去的时候，小铁钉的速度是极大的，这也难怪，已为人妇的女人谁不愿意回到娘的面前回忆少女时的自由与浪漫呢？如此说来，对于刚结婚一个多月，还没完全脱离少女，刚知少妇味的红樱来说，娘家有吸引力更上大矣。
事实并非如此。
红樱走得极慢。唯一的那辆自行车被男人骑着去了县城，一天怕上回不来。半响的时候，她忽然想该回家看看娘了。上次回去，是和男人一块儿，新女婿看丈母娘，接待是很隆重的。那天，娘没空儿和她唠叨。
收拾了几件衣服，用包袱一包，给婆婆打了声招呼，就上路了。
急于见到娘的心情是急切的，可她不想快到家。娘家对来说只有一半的吸引力，如果没有娘了，这一半有吸引力也得消失。后来，果然消失了。
她恨爹。上次回去，看到爹笑嘻嘻的模样儿，她真想吐他一脸唾沫，给他两个耳光。往回走的时候，她没有和爹告别。
这次回去，她想在娘的怀里哭上一场，有一种骂爹的强烈欲望。至少也让爹知道她女儿在他相中的怀里受到是多大和委曲，他所相中的男人是一个怎样的男人。
她走得极慢。太阳光照在身上还暖洋洋的。两旁的枣林里堆着一堆堆枣叶，大概是缺烧草的人家搂的吧。冬至都过了，还没下雪的迹象。这是咋了，冬天不下雪，能叫冬天吗？
她感到头有点热，也难怪，围着厚厚的围脖，能不热吗？她想解下来。
这时，她发现了向她走来的他。
红樱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放慢了脚步，后来，简直就是原地踏步走。
何云章向她走来，带着排山倒海之势。
红樱想逃。
恐慌，惊惧，不安；羞赧，为难，苦涩。
她又不想躲避。
她要面对他，倾诉自己的不幸，让他同情，让他理解，甚至她想得到他。这些都是瞬间的思维。
她不知道自己该以怎样的面孔来面对他，是微笑还是委曲？是不屑不顾还是喜形于色？也不知道该如何来开口，更不知道和他说些什么。在她的大脑中，只有一个疑问：他怎么会来这里呢？
还没容她考虑更多，他已走近了她。
她不敢正视他。
她找不出一句合适的话。
面对面，两人相互凝视着对方。
片刻的宁静之后，他打破了沉寂：“回家？”
“嗯。”她声音很低，连自己都听不到。
他又迈开了步子。
她赶紧逃离。
事后想起来，她怎么也弄不明白那究竟是天意还是人意。反正是她听到了他住下了，于是，她也住下了。
虽然没有人为他们喊着口令，他们还是同时回过身。不由自主地又重新走近。对视。
“还挺好的吧。”他问。
她不知该回答。
“不知你是咋想的。”他很平静。
她将头低得很低。路旁有一颗红枣。孤零零的，挺可怜。
“希望你过得好。”他转身而去。
“住下！”她被自己的声音下了一跳。
他重新走过来的时候，她一下子掉进他的怀里。
后来，不知是他还是她，也许是两人，走向枣林中的那堆枣叶。
他将她放在了枣叶堆上。又把包袱枕在了她的头下。
他温柔的解开了她的棉袄，小心的掀起了秋衣，慢慢地移去峰罩。一对被男人捏过、掐过、吮过的双峰在阳光里泛着白光，刺眼得很。她感到蛇在上面蠕动，水在上面流淌。肿胀的身体开始上升，不知道要升多高、升多久。
他像贪婪的婴儿，吮吸着峰头，不，简直是整个双峰。她感到疼。用手去推，被用力推开，且更疼。
她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幸福。她沉浸在幸福之中。她渴望这种幸福，这种宁静。天地间仿佛消失了一切，只有蠕动的蛇，流淌的水。
她感到蛇向下爬去，慢慢地，停了一会儿，好像是在思考，然后，便横冲直下。天地间豁然开朗。她感到身上有点冷。
宁静的世界瞬间爆发出巨大的能量。疼痛激开了每一根神经。随后，感到飘浮的身体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她扭动着，用力 抓着他的肩头。
一阵强烈的阵痛过后，她收获了巨大的滋润，久旱的大地在雨水中松散，慢慢地和雨水融为一休，随着流淌……
“怎么着的？”矇眬中传来一声呓语。
她没回答。
“他打你了？”他已为她整理好了下身。但阳光还有普照她的雪白的胸部平原。
“嗯。”一个字刚出，泪水便涌了出来。
他为她整理好了上衣。两人相拥着，她讲述了自己的不幸……
“以后他再打你，我替你告他。”
她惊愕愕着望着他。他用唇盖上了她的眼。
起风了。不知从哪里飘来一块黑云，逐渐长大，越来越厚，看样子，要下雪了。
大雪之后，那个雪白的世界多好啊。她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