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避开浩浩荡荡冲下龙肠小径,以至堵塞山路的大批亡命之徒,选择从龙脊山脉一处僻静峡谷顺溪流攀山而下离开北地。
前往已经人尽皆知、藏满宝藏的龙窟之旅并非一帆风顺。
试图让我们掉头折返的重重危险时时来袭,它可能化作油漆未干的旅店,变成坦荡大路中央一堆扎眼的枯叶,还是森林转弯处树脂上拨动铡刀的机关,或是某位相貌慈祥站在荒山土岗前卖水的婆婆。
这些艰难险阻里,有些是潜藏在暗处的魍魉精怪,大部分是明着使坏的竞争对手和同行。
越是接近龙穴,竞争者横七竖八的尸体越是让前行之路更加崎岖。他们不全是我们杀的,也有来杀我们或被其他竞争者干掉的,细算起来我们亲手杀掉的占了相当大的比例。
身为法师,我没办法像吟游诗人和小说家描绘的那般英勇,可以一手持剑,一手拿杖,骑在马上自高处冲锋。
说来惭愧,几乎所有的战斗中,我都站在队友们身后瞅准时机释放威力强大的法术,以此支援在前面拼杀的同伴。
哦,对了。
伴随记忆一并回想起来的,还有清晰得令我愤怒的琐事,队伍里的其他成员并不像我这般真诚待人。
“这怂货。”小偷一边搜刮竞争对手身上的钱财,一边背对我们讽刺着说:“脸色像死尸般惨白,头发像炭渣般灰暗,皮肤的颜色嫣然就是营养不良,如此这般倒是符合他战斗的做派。”
他说话文绉绉的,虽没有指名道姓,可包括我在内的队友们仍知道他言语间刺出的匕首戳向何人。队伍里谁骨瘦如柴、面容枯槁,我自己还能不知道吗。
同伴们背地里对小偷同样颇有微词,我们不承认他是盗贼公会的一员,因为他偷东西的动作实在过于猥琐,且行事毫无底线。
睡觉时我们必须把他用铁链子拴起来,同时将贵重物品抱在怀中才能安然入睡。为此长手矮人可没少用平头锤砸小偷的膝盖骨以示警告。
兼任队医的施法者几天来已经可以熟练处理骨折这类小伤痛了,他自豪地说冒险结束后会去逍遥城喝丢自己酒馆隔壁开家接骨诊所。凭他高超的骨科手艺保证赚得比现在多,而且还无性命之忧。
我对施法者的职业规划大加赞赏,力劝他放弃现在谋生的行当,尽快转行去救死扶伤。
身为小有名气的法师,我始终认为他那三脚猫的本事着实不能称之为法术。私下我更愿意尊称他施法者,而不是叫他一声法师。
“是呗。姆们在前面拼死拼活,他倒好,跑队伍最后躲着,还有闲工夫喝水,就偶尔念几句咒语装装样子。”
坐在篝火最亮处的女战士借机煽风点火。
我诚心希望她可以坐进火堆里,那里最亮,亮到可以原地升天。这样我就可以挤出几滴眼泪,为她终于可以闭嘴而念上一段祝福祷文。
她选择坐在显眼处,是为让众神可以看清她的美。这女人坏得很,心早就熏黑了!仗着有几分姿色,时刻挑拨队伍里其他四位男性队友的关系。
(待续)